热浪中的台积电，却危机四伏

根据台积电 4 月 17 日公布的 2025 年第一季度 （Q1） 财务业绩，销售额同比增长 41.6% 至 255.3 亿美元，营业利润同比增长 56.1% 至 123.8 亿美元，均创下第一季度（1~3 月）的历史新高。

当然，如果我们看一下台积电自 2015 年以来的表现趋势，可以看到，自 2023 年以来，销售额和营业收入一直在稳步增长，营业利润率曾一度跌至 40% 的低位，在 2024 年第三季度之后已恢复到近 50%（图 1）。

图 1 台积电季度销售额、营业利润和营业利润率

此外，从主要代工厂的销售份额来看，只有台积电自 2019 年第一季度以来的市场份额持续增长，预计到 2025 年将占据 68% 的市场份额（图 2）。 另一方面，排名第二的三星电子曾设定了在 2030 年超越台积电的目标，预计份额将从 2019 年第一季度的 19% 下降到 2025 年的 8%，因此能否获得第二名是个疑问。

图 2：主要晶圆代工厂的销售份额（2025 年预测）

在第三名及以下，只有中国大陆的中芯国际的市场份额略有增加，而其他晶圆代工厂（如中国台湾联电和美国的 GlobalFoundries）的份额在过去六年中有所下降。 英特尔于 2021 年宣布进入代工业务，预计到 2025 年的市场份额将仅为 0.3%。

通过这种方式，台积电的表现与其他公司相比脱颖而出。然而，笔者对台积电看似令人印象深刻的性能表示怀疑。这是因为季度硅片出货量和非先进节点销售仍然低迷。

季度销售额和硅片出货量出现差异

图 3 显示了季度销售额和硅片出货量。 2022 年第三季度疫情爆发时，其季度收入为 202 亿美元，但由于疫情结束带来的经济衰退，2023 年第二季度降至 157 亿美元。 此后，销售额稳步恢复，轻松超过了 2022 年第三季度的峰值，并在 2024 年第四季度达到创纪录的 269 亿美元。 它在 2025 年第一季度略微下降至 255 亿美元，但可能会在 2025 年第二季度之后再次创下历史新高。

图 3 台积电季度销售额和晶圆出货量。

另一方面，一个季度的硅片出货量显示出与销售额不同的行为。首先，在 2022 年第三季度，当新冠疫情出现特殊需求时，其出货了创纪录的 397 万片晶圆。 然而，由于新冠特殊需求结束导致的经济衰退，2023 年第三季度降至 290 万，比峰值少了 100 多万。 到目前为止，该行为与销售趋势相同。

然而，尽管销售迅速恢复，但硅片出货量的恢复速度非常缓慢。截至 2025 年第一季度，硅片出货量仍为 326 万片，比峰值少了 71 万片。 将 326 万片硅片出货量除以 397 万片的峰值，可获得 82% 的产量。 这可以认为是 2025 年 Q1 台积电工厂的平均产能利用率。 在下一节中，将介绍其基本原理。

台积电工厂利用率低迷

4月17日，在东京举行的TrendForce集邦咨询研讨会上，集邦咨询分析师郭文健发表了题为《AI Future下2025年最先进晶圆代工及封装市场分析与技术进步》的演讲。让我们来看看主要 8 英寸和 12 英寸代工厂的利用率。

首先，在 8 英寸代工厂，台积电的利用率保持在满负荷生产状态，2020 年第一季度为 95%，2021 年第一季度为 97%，2022 年第一季度为 101%。 然而，它在 2023 年第一季度急剧下降至 89%，在 2024 年第一季度急剧下降至 60%。 在此之后，预计 2025 年第一季度将恢复到 69%，2025 年第四季度将恢复到 79%，但仍远未完全利用（图 4）。

图 4：主要 8 英寸代工厂的入住率（2025 年预测）

从 12 英寸代工厂来看，台积电的利用率在 2020 年第一季度保持在 94% 的高位，2021 年第一季度为 96%，2022 年第一季度为 97%，但 2023 年第一季度为 83%，2024 年第一季度为 80%。 之后，预计将在 2025 年第一季度恢复到 86%，在同年第四季度恢复到 87%。 与 8 英寸相比，它仍然“更好”，但也未满负荷（图 5）。 

图 5 主要 12 英寸晶圆代工的占用率（2025 年预测）

总结到目前为止的数据，2025 年第一季度的硅片出货量为 326 万片，约为峰值 397 万片的 82%。 同时，根据 TrendForce 集邦咨询预测，2025 年第一季度台积电 8 英寸及 12 英寸厂房使用率将分别为 69% 及 86%。 因此，认为从晶圆出货量计算的 82% 的数字大致反映了台积电整体的工厂利用率。

换句话说，从 2023 年第三季度到 2025 年第一季度，台积电的工厂利用率一直保持在非常低的水平。 这与季度销售额的历史新高形成鲜明对比。

值得一提的是，8 英寸和 12 英寸代工厂都受到了疫情结束造成的经济衰退的影响，并在 2023 年出现了利用率的大幅下降。

对于 8 英寸代工厂（中国的 HH Grace 除外），销售额下降到 50% 左右，对于 12 英寸代工厂，销售额下降到 60% 左右。 即使在 2025 年第四季度，预计它们都无法达到满负荷运转。

简而言之，2023 年的经济衰退在 2024 年之后不会完全恢复，2025 年仍会蒙上阴影。 预计主要代工厂将在明年，即 2026 年之后再次全面运营。

按技术节点划分的 TSMC 增长和放缓

接下来，我们来看一下 sales by technology 节点。 首先，本文创建了一个堆叠图（图 6）。

回顾过去到现在，2019 年第三季度，世界上第一台采用最先进的极紫外 （EUV） 光刻设备的量产紫外 （EUV） 光刻系统被记录为 7 nm+（现在通常称为 6 nm）。 此时的季度销售额约为 100 亿美元。

一年后，即 2020 年第三季度，也将出现 EUV 应用于布线的 5nm 节点的销售额，此后，台积电的销售额一直由 7nm 和 5nm 节点推动，2022 年第三季度超过 200 亿美元。

此后，由于对新冠疫情的特殊需求结束导致经济衰退，整体销售额暂时下降，但在 2023 年第二季度触底并再次开始上升。 同年第三季度，3nm 节点的销售额创下纪录，5nm 和 3nm 推动了增长，2024 年第四季度超过 250 亿美元。

但是，由于很难掌握上面堆叠图中每个技术节点的销售趋势，图 7以折线图的形式显示了每个节点的销售情况。 然后，一个完全不同的景象出现了。 

图 7 台积电各节点季度营收。

首先，台积电定位为领先节点的 7nm 在 2022 年第二季度达到 55 亿美元的峰值，在 2023 年第三季度减半至 27.6 亿美元，此后没有恢复迹象。 此外，2022、2023 年至 2024 年，16nm、28nm 和 40nm 的销量均出现下滑，销量继续处于低位。

台积电7nm：工厂重组与重大技术转型

对于台积电 7nm 节点销量减半一事，笔者曾多次询问 TrendForce 集邦咨询分析师，“台积电 7nm 会原样消失吗？

回顾至今的反响，在 2023 年 12 月 14 日举行的 TrendForce 集邦咨询研讨会上，解释为“台积电未来计划在 7nm 节点生产通信半导体 （RF），销售将会恢复。 2024 年 12 月 12 日的研讨会表达了几乎相同的观点。

然而，在 2025 年 4 月 17 日的最新研讨会上，回应是“7nm 工厂可能会转换为 5nm 或 3nm”。 简而言之，随着全球对 7nm 的需求下降，工厂利用率大幅下降，正在考虑转向需求不断扩大的 5nm 和 3nm 节点。

然而，这并非易事。这是因为台积电的 7nm 节点估计月产能约为 150,000 片，其中使用 EUV 的 7nm+ （6nm） 节点的产能每月最多只有 20,000 片左右。 换句话说，剩余的 130,000 台设备尚未配备 EUV，为了将它们转换为兼容 5nm 和 3nm，需要进行大规模翻新，例如将它们转换为专用 EUV 的洁净室。这是一项非常费力且成本高昂的任务。

此外，这个 7nm 销量下降的问题也可能影响台积电熊本工厂（JASM 熊本工厂）的未来。 

台积电熊本工厂的命运令人担忧

台积电熊本一厂计划量产 28 纳米和 16 纳米逻辑半导体，月产能为 55,000 片。 事实上，28nm 的量产已于 2024 年 12 月开始。

然而，由于全球对 16nm 的需求下降，制造设备的交付已暂停。 这个判断可以通过查看上面的图 7 来理解。 这是因为从 2022 年第二季度到 2023 年第四季度，台积电中国台湾总部的 16nm 销售额减少了一半。 此后，出现了轻微的复苏趋势，但并未恢复到峰值水平。

此外，自 2023 年第一季度以来，已在台积电熊本一厂开始量产的 28nm 产品在台积电中国台湾总部的销量大幅下降。从这种情况来看，不能排除未来熊本一厂的产量会受到抑制。

此外，计划于 2025 年动工的熊本第二工厂计划使用 7nm（或 6nm）工艺进行量产。 然而，台积电中国台湾总部的 7nm 工艺销量仍在减半，需求尚未恢复。 在这种情况下，建造第二个 7 纳米（或 6 纳米）工厂在经济上是不合理的。 这是因为即使建了工厂，也存在对在那里批量生产的产品没有足够的需求的风险。 台积电熊本工厂未来打算采取什么样的政策？

现在，让我们回到台积电的中国台湾总部。首先，看一下台积电按地区划分的销售额（比率）。

台积电对美国的销售额比率增加

图 8显示了 TSMC 按地区划分的销售额（比率）。 首先，从各地区的销售额比率来看，从 2016 年到 2024 年，与美国的比率一般为 60~70%（图 8A）。 然而，在 2025 年第一季度，对美国的出口达到了创纪录的 77%。 世界其他地区，即亚洲、中国、日本和欧洲，都不到 10%。

图 8 台积电各地区季度销售额（比例）

接下来，我们来看一下按地区划分的销售额（图 8B）。 从这一点来看，很明显，对美国的销售额非常大，而美国其他地区的规模几乎相同。 

为什么对美国的出口比例变得如此之大？原因是 OpenAI 于 2022 年 11 月 30 日发布了 ChatGPT，自 2023 年初以来，对 NVIDIA GPU 作为 AI 半导体的需求急剧增长。 特别是，A100 和 H100 开始分别以 10,000 美元和 40,000 美元的荒谬价格交易。 由于台积电负责制造 NVIDIA 从前端工艺到后端工艺的所有 GPU，只要对 NVIDIA GPU 的需求保持高位，预计台积电对美国的销售额（比率）将进一步增加，因此，预计台积电的性能将继续提高。

然而，也有风险因素。美国总统的唐纳德·特朗普警告台积电，如果不在美国建厂，将征收高达 100% 的关税。 为此，台积电宣布将在美国投资总计 1650 亿美元，建设 6 个前端加工厂（除了之前报道的 3 个新工厂外，还有 3 个新工厂）、2 个后端加工厂和一个研发中心。

这是因为，如果假设将运营 8 家工厂的前端和后端流程，并且每个工厂需要 2,000 名员工，那么必须确保总共 16,000 名员工。 在美国招聘如此大规模的人员将非常困难。 第一工厂是由从中国台湾派出 1,000 名工程师启动的，但在第二工厂之后被认为很难使用这种方法。

台积电的销售额依赖 AI 半导体

首先，让我们看看图 9A 中按平台划分的销售比率。 从 2019 年到 2021 年左右，虽然有一些起伏，但智能手机的比例始终最高，在 50% 左右，是台积电的主打领域。 其中许多将是 Apple 的 iPhone 应用处理器 （AP）。

图 9 台积电各平台季度营收（占比）。

然而，在 OpenAI 于 2022 年 11 月 30 日发布 ChatGPT 后，情况发生了变化。 智能手机的比率在反复起伏的同时逐渐下降，到 2025 年第一季度降至 28%。 另一方面，包括 NVIDIA GPU 等 AI 半导体在内的 HPC（高性能计算）比率一直在稳步增加，在 2025 年第一季度达到 59% 的历史新高。 另一方面，汽车、物联网和消费产品的销售额都不到 5%。

接下来，从图 9B 中按平台划分的收入金额来看，HPC 销售额在 2022 年第四季度达到 84 亿美元的峰值，然后在 2023 年第二季度降至 69 亿美元。 然而，此后它迅速恢复并继续增长，在 2025 年第一季度达到 151 亿美元。

总体而言，自 2022 年第二季度以来，智能手机的销售额一直徘徊在 80 亿美元左右，经历了一些起伏，似乎几乎饱和。 另一方面，自 2023 年第二季度以来，HPC 的销售额几乎呈线性增长，而且这种势头没有停止的迹象。

如上所述，汽车、物联网和消费类的销售仍处于低迷，但令人惊讶的是，台积电在汽车行业停滞不前，它将汽车行业定位为继 HPC 和智能手机之后的“第三支柱”。 这种情况也可能给台积电熊本工厂的前景蒙上阴影，预计该工厂将看到对汽车半导体的需求。